一头扎进你怀里 歌词
哦,香雪
如果不是有人发明了火车,如果不是有人把铁轨铺进深山,你怎么也不会发现台儿沟这个小村。它和它的十几户乡亲,一心一意掩藏在大山那深深的皱褶里,从春到夏,从秋到
冬,默默的接受着大山任意给予的温存和粗暴。
然而,两根纤细、闪亮地铁轨延伸过来了。它勇敢地盘旋在山腰,又悄悄的试探着前进,弯弯曲曲,曲曲弯弯,终于绕到台儿沟脚下,然后钻进幽暗的隧道,冲向又一道山粱,朝着神秘的远方奔去。
不久,这条线正式营运,人们挤在村口,看见那绿色的长龙一路呼啸,挟带着来自山外的陌生、新鲜的清风,擦着台儿沟贫弱的脊背匆匆而过。它走的那样急忙,连车轮碾轧钢轨时发出的声音好像都在说:不停不停,不停不停!是啊,它有什么理由在台儿沟站脚呢,台儿沟有人要出远门吗?山外有人来台儿沟探亲访友吗?还是这里有石油储存,有金矿埋藏?台儿沟,无论从哪方面讲,都不具备挽住火车在它身边留步的力量。
可是,记不清从什么时候起,列车的时刻表上,还是多了“台儿沟”这一站。也许乘车的旅客提出过要求,他们中有哪位说话算数的人和台儿沟沾亲;也许是那个快乐的男乘务员发现台儿沟有一群十七、八岁的漂亮姑娘,每逢列车疾驰而过,她们就成帮搭伙地站在村口,翘起下巴,贪婪、专注地仰望着火车。有人朝车厢指点,不时能听见她们由于互相捶打而发出的一、两声娇嗔的尖叫。也许什么都不为,就因为台儿沟太小了,小得叫人心疼,就是钢筋铁骨的巨龙在它面前也不能昂首阔步,也不能不停下来。总之,台儿沟上了列车时刻表,每晚七点钟,由首都方向开往山西的这列火车在这里停留一分钟。
这短暂的一分钟,搅乱了台儿沟以往的宁静。从前,台儿沟人利来是吃过晚饭就钻被窝,他们仿佛是在同一时刻听到大山无声的命令。于是,台儿沟那一小变石头房子在同一时刻忽然完全静止了,静的那样深沉、真切,好像在默默地向大山诉说着自己的虔诚。如今,台儿沟的姑娘们刚把晚饭端上桌就慌了神,她们心不在焉地胡乱吃几口,扔下碗就开始梳妆打扮。她们洗净蒙受了一天的黄土、风尘,露出粗糙、红润的面色,把头发梳的乌亮,然后就比赛着穿出最好的衣裳。有人换上过年时才穿得新鞋,有人还悄悄往脸上涂点姻脂。尽管火车到站时已经天黑,她们还是按照自己的心思,刻意斟酌着服饰和容貌。然后,她们就朝村口,朝火车经过的地方跑去。香雪总是第一个出门,隔壁的凤娇第二个就跟了出来。
七点钟,火车喘息着向台儿沟滑过来,接着一阵空哐乱响,车身震颤一下,才停住不动了。姑娘们心跳着涌上前去,像看电影一样,挨着窗口观望。只有香雪躲在后面,双手紧紧捂着耳朵。看火车,她跑在最前边,火车来了,她却缩到最后去了。她有点害怕它那巨大的车头,车头那么雄壮地吐着白雾,仿佛一口气就能把台儿沟吸进肚里。它那撼天动地的轰鸣也叫她感到恐惧。在它跟前,她简直像一叶没根的小草。
“香雪,过来呀,看!”凤娇拉过香雪向一个妇女头上指,她指的是那个妇女头上别着的那一排金圈圈。
“怎么我看不见?”香雪微微眯着眼睛。
“就是靠里边那个,那个大圆脸。看,还有手表哪,比指甲盖还小哩!”凤娇又有了新发现。
香雪不言不语地点着头,她终于看见了妇女头上的金圈圈和她腕上比指甲盖还要小的手表。但她也很快就发现了别的。“皮书包!”她指着行李架上一只普通的棕色人造革学生书包。就是那种连小城市都随处可见的学生书包。
尽管姑娘们对香雪的发现总是不感兴趣,但她们还是围了上来。
“呦,我的妈呀!你踩着我的脚啦!”凤娇一声尖叫,埋怨着挤上来的一位姑娘。她老是爱一惊一咋的。
“你喳呼什么呀,是想叫那个小白脸和你答话了吧?”被埋怨的姑娘也不示弱。
“我撕了你的嘴!”凤娇骂着,眼睛却不游自主地朝第三节车厢的车门望去。
那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乘务员真下车来了。他身材高大,头发乌黑,说一口漂亮的北京话。也许因为这点,姑娘们私下里都叫他“北京话”。“北京话”双手抱住胳膊肘,和她们站得不远不近地说:“喂,我说小姑娘们,别扒窗户,危险!”
“呦,我们小,你就老了吗?”大胆的凤娇回敬了一句。姑娘们一阵大笑,不知谁还把凤娇往前一搡,弄的她差点撞在他身上,这一来反倒更壮了凤娇的胆,“喂,你们老呆在车上不头晕?”她又问。
“房顶子上那个大刀片似的,那是干什么用的?”又一个姑娘问。她指的是车相里的电扇。
“烧水在哪儿?”
“开到没路的地方怎么办?”
“你们城里人一天吃几顿饭?”香雪也紧跟在姑娘们后面小声问了一句。
“真没治!”“北京话”陷在姑娘们的包围圈里,不知所措地嘟囔着。
快开车了,她们才让出一条路,放他走。他一边看表,一边朝车门跑去,跑到门口,又扭头对她们说:“下次吧,下次一定告诉你们!”他的两条长腿灵巧地向上一跨就上了车,接着一阵叽哩哐啷,绿色的车门就在姑娘门面前沉重地合上了。列车一头扎进黑暗,把她们撇在冰冷的铁轨旁边。很久,她们还能感觉到它那越来越轻的震颤。
一切又恢复了寂静,静得叫人惆怅。姑娘们走回家去,路上还要为一点小事争论不休:
“谁知道别在头上的金圈圈是几个?”
“八个。”
“九个。”
“不是!”
“就是!”
“凤娇你说哪?”
“她呀,还在想'北京话'哪!”
“去你的,谁说谁就想。”凤娇说着捏了一下香雪的手,意思是叫香雪帮腔。
香雪没说话,慌得脸都红了。她才十七岁,还没学会怎样在这种事上给人家帮腔。
“他的脸多白呀!”那个姑娘还在逗凤娇。
“白?还不是在那大绿屋里捂的。叫他到咱台儿沟住几天试试。”有人在黑影里说。
可不,城里人就靠捂。要论白,叫他们和咱们香雪比比。咱们香雪,天生一副好皮子,再照火车那些闺女的样儿,把头发烫成弯弯绕,啧啧!'真没治'!凤娇姐,你说是不是?”
凤娇不接茬儿,松开了香雪的手。好像姑娘们真的在贬低她的什么人一样,她心里真有点替他抱不平呢。不知怎么的,她认定他的脸绝不是捂白的,那是天生。
香雪又悄悄把手送到凤娇手心里,她示意凤娇握住她的手,仿佛请求凤娇的宽恕,仿佛是她使凤娇受了委屈。
“凤娇,你哑巴啦?”还是那个姑娘。
“谁哑巴啦!谁像你们,专看人家脸黑脸白。你们喜欢,你们可跟上人家走啊!”凤娇的嘴巴很硬。
“我们不配!”
“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
……
不管在路上吵得怎样厉害,分手时大家还是十分友好的,因为一个叫人兴奋的念头又在她们心中升起:明天,火车还要经过,她们还会有一个美妙的一分钟。和它相比,闹点小别扭还算回事吗?
哦,五彩缤纷的一分钟,你饱含着台儿沟的姑娘们多少喜怒哀乐!
日久天长,这五彩缤纷的一分钟,竟变得更加五彩缤纷起来,就在这个一分钟里,她们开始跨上装满核桃、鸡蛋、大枣的长方形柳条篮子,站在车窗下,抓紧时间跟旅客和和气气地做买卖。她们垫着脚尖,双臂伸得直直的,把整筐的鸡蛋、红枣举上窗口,换回台儿沟少见的挂面、火柴,以及属于姑娘们自己的发卡、香皂。有时,有人还会冒着回家挨骂的风险,换回花色繁多的沙巾和能松能紧的尼龙袜。
凤娇好像是大家有意分配给那个“北京话”的,每次都是她提着篮子去找他。她和他做买卖故意磨磨蹭蹭,车快开时才把整蓝地鸡蛋塞给他。又是他先把鸡蛋拿走,下次见面时再付钱,那就更够意思了。如果他给她捎回一捆挂面、两条沙巾,凤娇就一定抽回一斤挂面还给他。她觉得,只有这样才对得起和他的交往,她愿意这种交往和一般的做买卖有区别。有时她也想起姑娘们的话:“你担保人家没有相好的?”其实,有没有相好的不关凤娇的事,她又没想过跟他走。可她愿意对他好,难道非得是相好的才能这么做吗?
香雪平时话不多,胆子又小,但做起买卖却是姑娘中最顺利的一个。旅客们爱买她的货,因为她是那么信任地瞧着你,那洁如水晶的眼睛告诉你,站在车窗下的这个女孩子还不知道什么叫受骗。她还不知道怎么讲价钱,只说:“你看着给吧。”你望着她那洁净得仿佛一分钟前才诞生的面孔,望着她那柔软得宛若红缎子似的嘴唇,心中会升起一种美好的感情。你不忍心跟这样的小姑娘耍滑头,在她面前,再爱计较的人也会变得慷慨大度。
有时她也抓空儿向他们打听外面的事,打听北京的大学要不要台儿沟人,打听什么叫“配乐诗朗诵”(那是她偶然在同桌的一本书上看到的)。有一回她向一位戴眼镜的中年妇女打听能自动开关的铅笔盒,还问到它的价钱。谁知没等人家回话,车已经开动了。她追着它跑了好远,当秋风和车轮的呼啸一同在她耳边鸣响时,她才停下脚步意识到,自己地行为是多么可笑啊。
火车眨眼间就无影无踪了。姑娘们围住香雪,当她们知道她追火车的原因后,遍觉得好笑起来。
“傻丫头!”
“值不当的!”
她们像长者那样拍着她的肩膀。
“就怪我磨蹭,问慢了。”香雪可不认为这是一件值不当的事,她只是埋怨自己没抓紧时间。
“咳,你问什么不行呀!”凤娇替香雪跨起篮子说。
“谁叫咱们香雪是学生呢。”也有人替香雪分辨。
也许就因为香雪是学生吧,是台儿沟唯一考上初中的人。
台儿沟没有学校,香雪每天上学要到十五里以外的公社。尽管不爱说话是她的天性,但和台儿沟的姐妹们总是有话可说的。公社中学可就没那么多姐妹了,虽然女同学不少,但她们的言谈举止,一个眼神,一声轻轻的笑,好像都是为了叫香雪意识到,她是小地方来的,穷地方来的。她们故意一遍又一遍地问她:“你们那儿一天吃几顿饭?”她不明白她们的用意,每次都认真的回答:“两顿。”然后又友好地瞧着她们反问道:“你们呢?”
“三顿!”她们每次都理直气壮地回答。之后,又对香雪在这方面的迟钝感到说不出的怜悯和气恼。
“你上学怎么不带铅笔盒呀?”她们又问。
“那不是吗。”相雪指指桌角。
其实,她们早知道桌角那只小木盒就是香雪的铅笔盒,但她们还是做出吃惊的样子。每到这时,香雪的同桌就把自己那只宽大的泡沫塑料铅笔盒摆弄得哒哒乱响。这是一只可以自动合上的铅笔盒,很久以后,香雪才知道它所以能自动合上,是因为铅笔盒里包藏着一块不大不小的吸铁石。香雪的小木盒呢,尽管那是当木匠的父亲为她考上中学特意制作的,它在台儿沟还是独一无二的呢。可在这儿,和同桌的铅笔盒一比,为什么显得那样笨拙、陈旧?它在一阵哒哒声中有几分羞涩地畏缩在桌角上。
香雪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好像忽然明白了同学对她的再三盘问,明白了台儿沟是多么贫穷。她第一次意识到这是不光彩的,因为贫穷,同学才敢一遍又一遍地盘问她。她盯住同桌那只铅笔盒,猜测它来自遥远的大城市,猜测它的价值肯定非同寻常。三十个鸡蛋换得来吗?还是四十个、五十个?这时她的心又忽地一沉:怎么想起这些了?娘攒下鸡蛋,不是为了叫她乱打主意啊!可是,为什么那诱人的哒哒声老是在耳边响个没完?
深秋,山风渐渐凛冽了,天也黑得越来越早。但香雪和她的姐妹们对于七点钟的火车,是照等不误的。她们可以穿起花棉袄了,凤娇头上别起了淡粉色的有机玻璃发卡,有些姑娘的辫梢还缠上了夹丝橡皮筋。那是她们用鸡蛋、核桃从火车上换来的。她们仿照火车上那些城里姑娘的样子把自己武装起来,整齐地排列在铁路旁,像是等待欢迎远方的贵宾,又像是准备着接受检阅。
火车停了,发出一阵沉重的叹息,像是在抱怨着台儿沟的寒冷。今天,它对台儿沟表现了少有的冷漠:车窗全部紧闭着,旅客在黄昏的灯光下喝茶、看报,没有人像窗外瞥一眼。那些眼熟的、长跑这条线的人们,似乎也忘记了台儿沟的姑娘。
凤娇照例跑到第三节车厢去找她的“北京话”,香雪紧紧头上的紫红色线围巾,把臂弯里的篮子换了换手,也顺着车身不停的跑着。她尽量高高地垫起脚尖,希望车厢里的人能看见她的脸。车上一直没有人发现她,她却在一张堆满食品的小桌上,发现了渴望已久的东西。它的出现,使她再也不想往前走了,她放下篮子,心跳着,双手紧紧扒住窗框,认清了那真是一只铅笔盒,一只装有吸铁石的自动铅笔盒。它和她离得那样近,她一伸手就可以摸到。
一位中年女乘务员走过来拉开了香雪。香雪跨起篮子站在远处继续观察。当她断定它属于靠窗的那位女学生模样的姑娘时,就果断地跑过去敲起了玻璃。女学生转过脸来,看见香雪臂弯里的篮子,抱歉地冲她摆了摆手,并没有打开车窗的意思,不知怎么的她就朝车门跑去,当她在门口站定时,还一把扒住了扶手。如果说跑的时候她还有点犹豫,那么从车厢里送出来的一阵阵温馨的、火车特有的气息却坚定了她的信心,她学着“北京话”的样子,轻巧地跃上了踏板。她打算以最快的速度跑进车厢,以最快的速度用鸡蛋换回铅笔盒。也许,她所以能够在几秒钟内就决定上车,正是因为她拥有那么多鸡蛋吧,那是四十个。
香雪终于站在火车上了。她挽紧篮子,小心地朝车厢迈出了第一步。这时,车身忽然悸动了一下,接着,车门被人关上了。当她意识到眼前发生了什么事时,列车已经缓缓地向台儿沟告别了。香雪扑在车门上,看见凤娇的脸在车下一晃。看来这不是梦,一切都是真的,她确实离开姐妹们,站在这又熟悉、又陌生的火车上了。她拍打着玻璃,冲凤娇叫喊:“凤娇!我怎么办呀,我可怎么办呀!”
列车无情地载着香雪一路飞奔,台儿沟刹那间就被抛在后面了。下一站叫西山口,西山口离台儿沟三十里。
三十里,对于火车,汽车真的不算什么,西山口在旅客们闲聊之中就到了。这里上车的人不少,下车的只有一位旅客,那就是香雪,她胳膊上少了那只篮子,她把它塞到那个女学生座位下面了。
在车上,当她红着脸告诉女学生,想用鸡蛋和她换铅笔盒时,女学生不知怎么的也红了脸。她一定要把铅笔盒送给相雪,还说她住在学校吃食堂,鸡蛋带回去也没法吃。她怕相雪不信,又指了指胸前的校徵,上面果真有“矿冶学院”几个字。相雪却觉着她在哄她,难道除了学校她就没家吗?相雪一面摆弄着铅笔盒,一面想着主意。台儿沟再穷,她也从没白拿过别人的东西。就在火车停顿前发出的几秒钟的震颤里,香雪还是猛然把篮子塞到女学生的座位下面,迅速离开了。
车上,旅客们曾劝她在西山口住上一夜再回台儿沟。热情的“北京话”还告诉她,他爱人有个亲戚就住在站上。香雪没有住,更不打算去找“北京话”的什么亲戚,他的话倒更使她感到了委屈,她替凤娇委屈,替台儿沟委屈。她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赶快走回去,明天理直气壮地去上学,理直气壮地打开书包,把“它”摆在桌上。车上的人既不了解火车的呼啸曾经怎样叫她像只受惊的小鹿那样不知所措,更不了解山里的女孩子在大山和黑夜面前倒底有多大本事。
列车很快就从西山口车站消失了,留给她的又是一片空旷。一阵寒风扑来,吸吮着她单薄的身体。她把滑到肩上的围巾紧裹在头上,缩起身子在铁轨上坐了下来。香雪感受过各种各样的害怕,小时候她怕头发,身上粘着一根头发择不下来,她会急得哭起来;长大了她怕晚上一个人到院子里去,怕毛毛虫,怕被人胳肢(凤娇最爱和她来这一手)。现在她害怕这陌生的西山口,害怕四周黑幽幽的大山,害怕叫人心惊肉跳的寂静,当风吹响近处的小树林时,她又害怕小树林发出的悉悉萃萃的声音。三十里,一路走回去,该路过多少大大小小地林子啊!
一轮满月升起来了,照亮了寂静的山谷,灰白的小路,照亮了秋日的败草,粗糙的树干,还有一丛丛荆棘、怪石,还有满山遍野那树的队伍,还有香雪手中那只闪闪发光的小盒子。
她这才想到把它举起来仔细端详。它想,为什么坐了一路火车,竟没有拿出来好好看看?现在,在皎洁的月光下,它才看清了它是淡绿色的,盒盖上有两朵洁白的马蹄莲。她小心地把它打开,又学着同桌的样子轻轻一拍盒盖,“哒”的一声,它便合得严严实实。她又打开盒盖,觉得应该立刻装点东西进去。她丛兜里摸出一只盛擦脸油的小盒放进去,又合上了盖子。只有这时,她才觉得这铅笔盒真属于她了,真的。它又想到了明天,明天上学时,她多么盼望她们会再三盘问她啊!
她站了起来,忽然感到心里很满意,风也柔合了许多。她发现月亮是这样明净。群山被月光笼罩着,像母亲庄严、神圣的胸脯;那秋风吹干的一树树核桃叶,卷起来像一树树金铃铛,她第一次听清它们在夜晚,在风的怂恿下“豁啷啷”地歌唱。她不再害怕了,在枕木上跨着大步,一直朝前走去。大山原来是这样的!月亮原来是这样的!核桃树原来是这样的!香雪走着,就像第一次认出养育她长大成人的山谷。台儿沟呢?不知怎么的,她加快了脚步。她急着见到它,就像从来没有见过它那样觉得新奇。台儿沟一定会是“这样的”:那时台儿沟的姑娘不再央求别人,也用不着回答人家的再三盘问。火车上的漂亮小伙子都会求上门来,火车也会停得久一些,也许三分、四分,也许十分、八分。它会向台儿沟打开所有的门窗,要是再碰上今晚这种情况,谁都能丛从容容地下车。
今晚台儿沟发生了什么事?对了,火车拉走了香雪,为什么现在她像闹着玩儿似的去回忆呢?四十个鸡蛋没有了,娘会怎么说呢?爹不是盼望每天都有人家娶媳妇、聘闺女吗?那时他才有干不完的活儿,他才能光着红铜似的脊梁,不分昼夜地打出那些躺柜、碗橱、板箱,挣回香雪的学费。想到这儿,香雪站住了,月光好像也黯淡下来,脚下的枕木变成一片模糊。回去怎么说?她环视群山,群山沉默着;她又朝着近处的杨树林张望,杨树林悉悉萃萃地响着,并不真心告诉她应该怎么做。是哪来的流水声?她寻找着,发现离铁轨几米远的地方,有一道浅浅的小溪。她走下铁轨,在小溪旁边坐了下来。她想起小时候有一回和凤娇在河边洗衣裳,碰见一个换芝麻糖的老头。凤娇劝香雪拿一件汗衫换几块糖吃,还教她对娘说,那件衣裳不小心叫河水给冲走了。香雪很想吃芝麻糖,可她到底没换。她还记得,那老头真心实意等了她半天呢。为什么她会想起这件小事?也许现在应该骗娘吧,因为芝麻糖怎么也不能和铅笔盒的重要性相比。她要告诉娘,这是一个宝盒子,谁用上它,就能一切顺心如意,就能上大学、坐上火车到处跑,就能要什么有什么,就再也不会被人盘问她们每天吃几顿饭了。娘会相信的,因为香雪从来不骗人。
小溪的歌唱高昂起来了,它欢腾着向前奔跑,撞击着水中的石块,不时溅起一朵小小的浪花。香雪也要赶路了,她捧起溪水洗了把脸,又用沾着水的手抿光被风吹乱的头发。水很凉,但她觉得很精神。她告别了小溪,又回到了长长的铁路上。
前边又是什么?是隧道,它愣在那里,就像大山的一只黑眼睛。香雪又站住了,但她没有返回去,她想到怀里的铅笔盒,想到同学门惊羡的目光,那些目光好像就在隧道里闪烁。她弯腰拔下一根枯草,将草茎插在小辫里。娘告诉她,这样可以“避邪”。然后她就朝隧道跑去。确切地说,是冲去。
香雪越走越热了,她解下围巾,把它搭在脖子上。她走出了多少里?不知道。尽管草丛里的“纺织娘”“油葫芦”总在鸣叫着提醒她。台儿沟在哪儿?她向前望去,她看见迎面有一颗颗黑点在铁轨上蠕动。再近一些她才看清,那是人,是迎着她走过来的人群。第一个是凤娇,凤娇身后是台儿沟的姐妹门。
香雪想快点跑过去,但腿为什么变得异常沉重?她站在枕木上,回头望着笔直的铁轨,铁轨在月亮的照耀下泛着清淡的光,它冷静地记载着香雪的路程。她忽然觉得心头一紧,不知怎么的就哭了起来,那是欢乐的泪水,满足的泪水。面对严峻而又温厚的大山,她心中升起一种从未有过的骄傲。她用手背抹净眼泪,拿下插在辫子里的那根草棍儿,然后举起铅笔盒,迎着对面的人群跑去。
山谷里突然爆发了姑娘们欢乐的呐喊,她们叫着香雪的名字,声音是那样奔放、热烈;她们笑着,笑得是那样不加掩饰,无所顾忌。古老的群山终于被感动得颤栗了,它发出宽亮低沉的回音,和她们共同欢呼着。
哦,香雪!香雪!
童年是最美妙的阶段,那时的孩子是一朵花
龙江 东区 写于2009年02月11日
序
很早就有想写这篇文章的意图了,因为一直以来自己对音乐有一种特别的喜爱,平时也喜欢唱歌和听歌曲。不管任何时候,开心还是不开心,音乐作为挚友已经相伴了我无数个日日夜夜。对这个老朋友有了一份难以言语的感激之情。怎么说了,它有时像亲人,有时像朋友,有时又像恋人一样在我最开心、最沮丧、最快乐、最失望的时候不失时机的出现在我面前,给我带来心灵的安慰和灵魂的升华。我喜欢她,甚至就像热爱自己的身体一样。我知道,她已经融入到我的生活,属于我生命的一部分,不可分开了。
我想每个人,在每个特定的时段都会有自己最中意、最难忘的一首歌,在那那刻打动自己的心,那种触摸到内心和灵魂深处所产生的共鸣,是任何人都为之动情,终身难忘的。我也有,那些曾经一次又一次撩拨我的情感,勾起我无限回忆的歌声,总会不经意间让我为之落泪,感慨。当那些老歌再次萦绕耳畔的时候,一段又一段逝去的记忆再次被唤醒,就像被时空之链串起的相册,一张又一张老照片被放映到眼前。我不想去触碰她,但总是不经意间已经触碰了,一个时段一首歌,仅以此唤起我童年的记忆。(因篇幅原因,暂只记录了儿时的歌曲)
一、《丢手绢》
时间:1983年
地点:潞水铁矿幼儿园
歌词:“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这首歌可能是我唯一能想到的,也是唯一到现在还能全部记得歌词的最早的儿歌了。那时的铁矿不大,但却属于国企。不大的铁矿却有完备的各项基础设施,不比任何县城甚至城市差。公共食堂、变电站、学校、舞厅、篮球场、电影院、幼儿园。。。。。
记忆中那时候的幼儿园老师好像年级都比较大,呵呵,说准确点应该很多是大妈级的。可能是生了孩子的都有带孩子的经验吧,所以来做我们的幼儿老师,不像现在的幼儿园老师都是年轻漂亮的小妹妹。但就是这些老师教会了我到现在都忘不掉的游戏歌曲:丢手绢。
那时候小朋友们最喜欢玩的2个游戏,第一是,老鹰抓小鸡,第二个就是丢手绢了。记忆中,每次玩丢手绢,大家都很紧张,生怕手绢会丢到自己的身后。就这么简单的一个游戏,一首简单的歌,却贯穿了自己整个童年,带来了无限的快乐。如今,很久没听到这首歌,也很久没再玩过这个游戏了,但每每想起,眼前都会浮现起那时快乐,天真,无邪的时光。儿时的小伙伴们,你们现在都在哪了?都过得好吗?真希望我们什么时候再相聚,大家一起再来玩这个游戏,再来唱起这首歌曲:“丢手绢,丢手绢,轻轻的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快点,快点抓住他,快点、快点抓住他。。。。。。”
二、《小燕子》
时间:1984年
地点:潞水铁矿幼儿园
歌词:“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到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小时候,一到春天,就可以看到别人家的屋檐下开始陆续有春燕衔泥筑巢了。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站在屋檐下仰着头,好奇的看着那些飞进飞出的燕子忙碌的样子。总觉得燕子衔的泥巴咋就那么粘了,一糊就粘住了,比自己做的糊墙的泥巴还要粘?而且它舌头为什么不怕脏了?衔了泥巴再去吃东西,生病怎么办?呵呵,小时候总会有这样那样奇怪的问题弄不明白。
我家住二楼,走廊上空前方有一排天线离我们很近,一到快下雨的时候,天气闷热,这时会有很多燕子轻巧的低空飞行,啄食飞虫,吃饱了,它们就会停在天线上休息,梳理自己的羽毛。一眼望去,一排排,就像整齐列队的士兵。那时候很调皮,每当看到燕子整齐的停在天线上时,就会偷偷的拿起弹弓去打它们。路过的大人见到了,免不了要责骂一番。直到学了这首歌后,才开始对燕子慢慢有了一种新的喜爱和认知,知道它们都是益鸟,每年要飞那么远来这里捕捉害虫,便开始下意识的会去保护它们,不再让这些小精灵受到惊吓。
三、《上学了》
时间:1986年
地点:潞水铁矿子弟学校小学一年级
歌词: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
终于可以和那些大哥哥,大姐姐们一样背上新书包,带上新买的文具盒上学了。第一天上学,看到的一切都是新鲜和好奇的,身边大部分小朋友都是在父母的带领下,来到的学校。有的还没睡醒状,有的还在父母怀里撒着娇,更多的是清澈透明的小眼睛里透露着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害怕。那个年代,老师就是代理家长,有着至高的权力,什么都可以管。日子久了,对开学第一天的胆怯早就忘了,随着对环境和身边小伙伴的日益熟悉,上学渐渐对我们来说已经是一件很开心很快乐的事情,那以后,每天早晨我们都会唱着同一首歌:“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小书包?我去上学校,天天不迟到,爱学习,爱劳动,长大要为人民立功劳!”,一蹦一跳的走在了上学之路。
1、《上学了》后来被一些调皮鬼改版了歌词,报料如下:
一、 二、
太阳当空照, 月亮当空照,,
花儿对我笑, 骷髅对我笑,
小鸟说:早早早, 小鸟说:好,好,好,
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
我要炸学校, 我去炸学校,
校长不知道, 校长不知道,
一拉线,一点火, 弦一拉,赶快跑.
学校一下被我炸飞了! 轰隆一声学校不见了!
2、同期代表歌曲:
六一儿童节的经典歌曲--《娃哈哈》
我们的祖国是花园花园里花朵真鲜艳和暖的阳光照耀着我们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娃哈哈娃哈哈每个人脸上都笑开颜大姐姐你呀快快来小弟弟你也莫躲开手拉着手儿唱起那歌儿我们的生活多愉快娃哈哈娃哈哈我们的生活多愉快。
四、《读书郎》
时间:1986年
地点:潞水铁矿子弟学校小学二年级
歌词:小嘛小二郎,背着那书包上学堂,不怕太阳晒,也不怕那风雨狂,只怕先生骂我懒,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啷哩咯啷哩咯啷咯哩咯啷,没有学问无脸见爹娘
进入九月,新学年又开学了。一路上,小朋友背起书包,往往会哼起那首很流行的《读书郎》歌“小嘛小二郎,背起书包上学堂,不怕那太阳晒,不怕那风雨狂”。每当唱起这首歌,心里好像一下充满了力量,真的是风吹雨打都不怕了。有几次放学回家路上,不巧正赶上了下暴雨,这时候就会和几个小朋友一起,一边顶着风雨,一边大声唱起来,仿佛自己已经是那歌词中描写的读书郎了。多年来,这首歌一直激励着我们从小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不然真的担心以后无脸见爹娘了。
同期代表歌曲:《粉刷匠》
《一分钱》
我在马路边捡到一分钱,把它交到警察叔叔手里边,叔叔拿着钱,外对我把头点,我高兴的说了声叔叔再见。
那个年代大部分人觉悟真的是很高,当时我们那小地方还没有像大城市里那样,马路上可以随时见到警察叔叔,捡到了钱都是交给老师。最希望听到的赞美声就是“嗯,这孩子真不错,知道捡了东西要交公,明天在班上要好好表扬一下”,这时候就会很高兴,带着骄傲和满足的神采蹦蹦跳跳地离开办公室,期待着第二天老师在课堂上的表扬。哪像现在,看到地上有一块钱,都懒得弯腰去捡。一个年代培育了一代人,也养成了不同年代所具有的不
同思想和价值观,我们如今要做到的就是做好自己,管好下一代就可以了。
五、《卖报歌》
时间:1987年
地点:潞水铁矿子弟学校小学三年级
歌词:啦啦啦,啦啦啦,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不等天明去卖报,一面走一面叫,今天的新闻真正好,七个铜板就买两份报。
第一次对一首歌里描绘的情景产生同情心的,应该是从这首儿歌开始的。歌曲节奏虽然欢快,但总觉得卖报的小行家很可怜,天还没亮就要起来去卖报,还要一边走,一边叫,那要是大雪纷飞的寒冷冬天了?想一想,脖子不禁缩了缩。不过对七个铜板倒是产生了很大的兴趣,那时候自己的零花钱才2~3分啊,一个铜板最少应该也有一分钱吧。卖份报纸,一次就可以得七分钱,一天下来,那不是可以买很多很多自己喜欢吃的东西?那个羡慕啊,一下就把对小行家的同情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了,恨不得自己也能马上去卖报纸就好。
同期代表歌曲:《鄂伦春小唱》
高高的兴安岭,一片大森林,森林里面住着勇敢的鄂伦春。一(呀)一匹猎马,一(呀)一杆枪,獐狍野鹿满山满岭
打(呀么)打不进。黑龙江的流水哗啦啦啦的滚,兴安岭的森林根(呀么)根连根。。。。。
六、《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
时间:1988年
地点:潞水铁矿子弟学校小学四年级
歌词:月亮在白莲花般的云朵里穿行,晚风吹来一阵阵快乐的歌声,我们坐在高高的谷堆旁边,听妈妈讲那过去的事情。
“六一”儿童节是每个小朋友都喜欢的节日,我们小时候很盼望过六一,就像现在盼望过“五一、十一”一样。因为到了那天不光是可以放假,父母亲还会给我们买许多喜欢的图书和好吃的东西。每次离六一还有一个月的时候,学校各个班级都会提前组织排练六一节目。那时能被老师选中进入班级演出小组,是件让很多同学都羡慕的事情。记得除了下课每次必需排练之外,有时回家吃了晚饭,还得赶到学校继续进行排练,因为六一演出的所有节目都要进行现场打分和排名的。所以老师很重视,学生就更加努力了,这代表班级的荣誉。
被选上参加学校六一节目表演,是一件很光荣的事。每次晚上在教室排练,那些没有被选上的同学,都会跑来看热闹。窗户上,门缝边到处都挤满了好奇的小脑袋,羡慕的眼光就像一种无形的动力,促使自己更加的认真排练。也是那时候,学会了这首舒缓,动听,真的如暖风拂过脸上和心灵的歌曲——“听妈妈讲那过去的故事”。当中途休息,跟小伙伴们一起坐在学校操场高低杆上,望着月亮穿梭云间,满天星空,闻着初夏晚风带来的花香,轻声哼起这首歌时,真的就跟词里写的意境差不多。那晚身心放松和天高地阔的感觉,到现在还一直留在我脑海,荡漾在我心田。
同期代表歌曲:《让我们荡起双桨》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
海面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小船儿轻轻飘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
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洒在海面上
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听我们愉快歌唱
。。。。。。。。。。。。。。。。。
七、《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
时间:1989年
地点:潞水铁矿子弟学校小学五年级
歌词: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继承革命先辈的光荣传统爱祖国,爱人民鲜艳的红领巾飘扬在胸前不怕困难,不怕敌人顽强学习,坚决斗争向着胜利勇敢前进我们是共产主义接班人。
记不起是几年级戴上的红领巾,只记得当唱起这首歌的时候,红领巾应该在胸前飘了有段时间了。那时候,谁能最先成为少先队员,站在红旗下举起右手跟着辅导员一起宣誓,并戴上向往已久的红领巾时,谁就是其他小朋友的榜样。那时候的小孩子对红领巾有段近乎神圣般的崇拜和向往,仿佛谁能戴上那块红三角,谁就是最听话,老师最喜欢的孩子一样。现在还依稀记得当初加入少年先锋队时的情景:
我们的标志:红领巾。
它代表红旗的一角,是革命先烈的鲜血染成。每个队员都应该佩带它和爱护它。为它增添新的荣誉。
我们的队礼:右手五指并拢,高举头上。它表示人民的利益高于一切。
少先队集会时,要在辅导员的带领下呼号。呼号时右手握拳拳在头侧。
辅导员领呼:“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而奋斗!”
少先队员回答:“时刻准备着!”
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入队誓词
我是中国少年先锋队队员,我在队旗下宣誓:
我决心遵照中国共产党的教导,好好学习、好好工作、好好劳动准备着;为共产主义事业,贡献一切力量
渐渐的,渐渐的,当身边戴红领巾的小朋友越来越多时,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红领巾就慢慢变成了一块放在胸前却是离嘴巴和鼻子最近的、最方便擦鼻涕和油嘴的抹布了。班上总有那么几个调皮的同学,他们胸前的红领巾总是脏的发亮,快赶上我家那块擦桌布了。虽然被老师骂过几次,回去洗干净了,但没过几天,又脏回原来的样子。
同期代表歌曲:《儿童团歌》
准备好了吗?时刻准备着,我们都是共产儿童团。将来的主人,必定是我们,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小兄弟们呀,
小姐妹们啊,我们的将来是无穷的呀。牵着手前进,时刻准备着,滴滴答滴答滴滴答滴答!
八、《歌声与微笑》
时间:1989年
地点:潞水铁矿子弟学校小学五年级
歌词: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请把你的微笑留下,明天明天这歌声飞遍海角天涯,飞遍海角天涯,明天明天这微笑将是遍野春花,将是遍野春花。
看了春晚,大家都知道结束时的最后一首歌是《难忘今宵》,而小时候,每当六一儿童节表演快要结束的时候,最后合唱的就是这首《歌声与微笑》了。当我们全体小演员站在台上,鼓着掌,唱着歌目送观众微笑着起立离席时,仿佛我们此时的歌声真的就被他们带回家了,真的就能随着我们的欢唱,飞遍海角天涯了。很喜欢这首歌的旋律,简单、欢快、友好、动听。而且在我感觉里,应该是一个很甜美,很可爱的小女孩来领唱最合适不过,当旋律再次想起,当一个清脆,悦耳的童音再次唱起时,我仿佛又回到了那难忘的童年,到处都是可爱,天真的笑脸,漫山遍野的春花真的开了!
同期代表歌曲:《小螺号》
小螺号,嘀嘀嘀吹海鸥听了展翅飞
小螺号,嘀嘀嘀吹浪花听了笑微微
小螺号,嘀嘀嘀吹声声唤船归啰
小螺号,嘀嘀嘀吹阿爸听了快快回喽
茫茫的海滩,蓝蓝的海水,吹起了螺号,心里美哟。
一直希望自已也能有个这样的小螺号,肚子饿的时候,可以站在门口吹吹,爸爸听到了,是否就能快快回来做饭了?呵呵,对大海的向往也是从这首歌开始的。没想到最后自己真的生活在了一个海滨城市,每次和朋友去踏浪,去戏海的时候,仿佛就听到了小螺号在耳边滴滴滴吹响的声音。。。。。。
九、《小草》
时间:1990年
地点:潞水铁矿子弟学校小学六年级
歌词:没有花香没有树高,我是一棵无人知道的小草,从不寂寞从不烦恼,你看我的伙伴遍及天涯海角,春风呀
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呀阳光你把我照耀,河流呀山川你哺育了我,大地呀母亲把我紧紧拥抱!
依稀记得这首歌最初是从姐姐那学来的。从六年级开始,学校教育的,电影里放的,都是教你怎样去默默做奉献,做好事不留名之类的。什么“董存瑞,十八岁,参加革命游击队,炸碉堡,牺牲了,革命任务完成了”、什么“党的好儿子,人民的好公仆:孔繁生”、什么“做好事不留名的好战士:雷锋”等等。那段时间看了许多关于革命先人舍己为人,无私奉献的好片子。也就是在这种大背景下,突然从姐姐那听到了这首歌,仿佛让自己打开了一扇新门,原来无名也是一种升华啊,瞬间觉得自己的思想境界提高了很多。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只做无名小卒,只当幕后和地下工作者,默默无闻为社会做奉献。并鼓励自己学习小草精神,虽然无人知道,但一样不寂寞不烦恼,永远开心快乐的样子。
同期代表歌曲:
1、《歌唱二小放牛郎》
牛儿还在山坡吃草
放牛的却不知哪儿去了
不是他贪玩耍丢了牛
那放牛的孩子王二小
这是我至今为止唱过的唯一一首没有重复歌词的歌曲。难度很高哦。当然不是说它的旋律,而是说它的歌词,把整
个当时王二小诱引鬼子,最后壮烈牺牲的场景全程展现在了眼前。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就被感动了。那也是第一次为一首儿歌掉眼泪,再以后,也没听到过写得这么催情又悲壮的儿歌了!
2、《采蘑菇的小姑娘》
采蘑菇的小姑娘背着一个大竹筐清晨光着小脚丫走遍森林和山冈她采的蘑菇最多多得像那星星数不清她采的蘑菇
最大大得像那小伞装满筐噻箩箩箩箩箩哩噻箩哩噻噻箩箩哩......
每当春季雨后,那些刺蓬子下的蘑菇就如春笋般冒了出来。下了课,家都不回,就一头扎进附近菜园或山里的刺蓬子里去采蘑菇了。摘蘑菇多了,就知道,腐烂叶多和阴湿味重的地方,长出的蘑菇也越多,个越大。不过,每次采完,从刺蓬子里钻出来,身上也同样会染上一股很大的霉湿味,但收获的快乐却是更多的,当抱着满满一堆蘑菇走在回家的路上时,一路会投来许多羡慕和赞许的目光,甚至会得到一些路人的夸奖和赞美,“这小孩真厉害,懂事了哦,采得这么多蘑菇回家,今晚有好吃的啰”,“小屁股,今晚到你家客吃饭,欢迎不?”。
特别是你早早下课,没有按时回家,当父母看到你采到这么多蘑菇带回来,本来准备责骂和生气的表情也渐渐没了,得到的是表扬,那种感觉仿佛自己做了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心里满满自豪感,让你在以后的几天里,哪怕干了一些错事心里都有一种安全感。到后面,以至于只要贪玩回来晚了,我都会找借口说是去采蘑菇或拔竹笋去了,即使经常空手而归,但父母的担心和责怪也会少很多。■